如果不是“双减”,很多企业都不会将教育硬件作为主攻方向。
猿辅导、作业帮、高途等热门在线教育公司,前些年拿到了大量的风险投资,光是在2020年,中国K12在线教育行业一级市场的融资额度超过500亿元。这些公司的员工人数巅峰期普遍在三四万人。
热钱涌入,商战四起。当时的在线教育大战一点不输当年的团购大战、打车大战、外卖大战。最疯狂的时期,猿辅导在信息流平台一天就能烧掉3000万元广告费。电梯间到处都是在线教育公司的广告,分众传媒的江南春躲在被窝里都能笑出声来。
而教育硬件的市场需求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,最畅销的品类每年也就在数百万量级。而且硬件和做教育培训和平台,逻辑不太一样,硬件的研发周期长,风险高,利润还薄。这些在线教育平台融了这么多钱,光靠硬件是不可能支撑起如此高的估值。
但最大的变量出现在了2021年7月,“双减”政策落地,商业逻辑发生了重大改变,这些在线教培企业赖以生存的空间基本就消失了。
双减对几家头部的在线教育公司影响很大。新东方把全新的课桌椅都拿去做慈善了,俞敏洪一度哽咽。高途本来在北京有十几处办公地点,现在只剩下一处,创始人陈向东一年内头发白了大半。
关关难过,关关得过。大家开始八仙过海,寻找第二增长曲线。
当时基本是三条路线:第一条是转型做素质教育、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,这条赛道切换逻辑上也说得通,毕竟还是在教培赛道,典型的是高途;第二条是搞直播带货,这些老师都是优质资产,能讲课自然也能卖货,新东方在线是做得最成功的一家,好未来也做了尝试;第三条路就是做教育硬件,这也是目前最普遍的转型路线。
K12教培市场不在了,但家长对优质教育资源的需求还在。以前不擅长或者看不上的教育硬件成了全村的希望。
用腾讯教育副总裁陆昀的话说,“对转型的K12教育企业来说,不管这个生意是不是一个长久生意,但短期内是一个好生意。”而且,做硬件和做培训虽然底层逻辑不同,但都有个共同点——容易变现,培训都是预收款,C端硬件也是卖一台收一台。
市场需求也开始激发,在疫情上网课的需求叠加“双减”政策的推动下,学习平板的销量翻了十倍,各大品牌一度供货紧张。有道当时为了解决词典笔芯片的断供难题,几位高管飞到深圳,跟供应商一天三顿酒,就是为了让对方相信有道“不会死,不会跳票”。
其实,在线教育平台开始做硬件的时间都不算晚,在2017年左右都有涉猎,但基本是玩票性质,浅尝则止。陈向东说得很实在,“高途过去七八年一直在做数字产品,只是因为在线直播课业务做得太大被遮蔽,现在主赛道没法做了,就要在这里投入资源。”